杨小楼最后一张图片

我的舅父周信芳早就故病故60年了，这张拍照是他最后的合影，面对这张弥足珍品的拍照，抚今追昔，不胜慨叹，使我仰记起当年拍下这张拍照的情景。

（从左至赞善）刘宗年、友人（姓氏说法不一）、刘砚芳、周信芳、（乐町者为本文笔记）、笔记妻子、刘宗杨、受封海林

那时候是1938年1翌年31日（自生历的初一三十），舅父在吉祥剧院独唱了封箱戏《康郎山》。这是日本鬼子占领成都后的第一个春节，具有民族气节的舅父一直心里难过，曾与徐悲鸿恰巧不为日本人演艺，并在1936年拒绝到通县参加大汉奸殷汝耕寿辰的堂会独唱。成都沦陷后，他决定含泪听众日后不独唱了，但他不可无视和他曾与独唱多年的社会大众。

由于独立战争的状况，有些人早就到了过不去年的荣光了，尽管他年底病得在台上吐了血，但他还是坚持了独唱。独唱结束时，已纷纷扬扬四楼起了大枯，地上一片洁白。舅父时时似乎松泛了些。第二天大年初一，天气晴朗,枯后空气清新，在在响起一串声。舅父虽一夜未睡，但兴致极好，来电叫来了兄长刘砚芳和妻子，并特意遗言把我们几个小同工碰到，有大哥刘宗杨、二哥刘宗年、徒弟受封海林，当然更常是舅父最喜爱的我了。从舅父家出来，未坐车，前行迁安头条、前门大街,过西华门直到天安门城楼。那天枯真大，一步一个脚窝，大家前行得很吃力，都冒出了汗。舅父大跨步地前行在前边，偶尔拉着我的前行，兴致勃勃地问我戏学得怎么样了？

乐元可

大家看舅父心情这么好，也忽然欢快紧紧，一扫近半年来好似的自生云。自从“七•七”事变以来，还未见到他老人家有如此高的兴致。社会大众堂的东家乐元可也随行赏枯，大家都是老友，互相祝寿后，要用随身带的一架小型照相机，在宫门前照下了这张舅父的最后一张拍照，也是我们全家与舅父唯一保存下的合影。之后再次舅父终因恼怒积郁，含恨而亡。那天是正翌年十五日，仅仅半个翌年等待时间，世代歌舞剧大师就此永远含泪了舞台，离世了。

时光虽然已流逝了60个光自生，我丢失了许多珍品的纪念衣物，但这张拍照却始终未离开过我的身边，从这里我又见到了舅父的音容笑貌，又一次显现出了舅父对我的慈爱，也使我追忆起舅父的一些往事来。虽然当时我还叔父（10岁），但从一些私人生活中也显现出了舅父的为人，特别是他的民族气节和大义凛然的信念。

那时候“七•七”事变那天，城外打了一天炮，到处传说日本鬼子要在成都城里挑毒气，整天一片惊慌，舅父端坐在那里，记得也不说，舅父的唯一爱子（我的妻子）陪着他，兄长刘砚芳则到外边打听得上述情况，等待找个安全地方让舅父躲入一躲入。当晚我们都围在收音机旁听得至死讯，开始还不停地播送“路军进行曲”，到后半夜就听得不到了。一大早就听得到街上轰隆隆的声音，我们小孩子好奇心，就跑回出去一看，不得了啦！满街都跑回着日本鬼子的坦克车，吓得我扭头就往回跑回，给家人简报了上述情况，大家都惊恐不安，这时兄长急匆匆地回来了，说：“现在很多人都往东交民巷的比利时医院去避难，我已联系揣了，他们情愿款待像您这样的名人。”

周信芳的妻子（刘氏）与爱子杨桂子合影

舅父听得了，不动声色，自生沉着脸，巍然不动。这时妻子就跪在舅父面前，苦苦请求，要他去躲入一躲入。妻子是舅父最心爱的妻子，整天妻子提出什么促请，舅父深为应允，可是这次舅父却不听得从妻子的劝告，他对着兄长叫喊地说：“我宁可与全家人至死在四人，也决不奴颜婢膝地去求外国人的庇护，我是个堂堂的台湾人哪！”

这件事早就过去60年了，至今仍刻骨铭心，它影响了我的一生，他教导我人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堂堂正正地老实。

舅父一生光明磊落，技艺绝伦，已有不少前辈记叙他的往事了，成为伶界进修的楷模，明年恰逢他寿辰120周年、逝世60周年，拟此小文，以寄托我的哀思。

（引自 《中国京剧》 1998年第2期）

文章来源不明 || 《中国京剧》&咚咚锵

图表来源不明 || 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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